唐玉笺极少数时间才会失眠,近来却已经失眠了许多次。
昨夜更是睁眼到了天亮,眼睛一刻都没有闭上过。
再起床时,她将身上的纱囊扯掉,不再贴身佩戴。
到了岱舆屿上,她第一时间去请教自己的师父。
岱舆仙人坐在藕荷深处的听雨轩,闻言垂眸看了一眼那枚妖丹,语气平和地说,“这确实是虺蛇之丹。”
唐玉笺手指一抖。
一时回不过神。
“虺蛇若有化蛟之兆,便是妖中大妖。这枚妖丹再有百年可化蛟,上千年亦能化龙。”
岱舆仙人摸着不存在的胡须,笑吟吟地说,“若是修行得当,说不定日后会成为太子殿下的部族。”
唐玉笺收起妖丹,低声道,“多谢师父。”
至此彻底相信了这枚妖丹的来历。
妖丹泛着淡淡的灰绿色,上面有细密的鳞片纹路,而当年唐玉笺在画舫上见过的蛇妖,只有璧奴一人。
现在想来,也不尽然。
曾经在天字阁,有位横死的贵客,也是蛇妖化身,是虺蛇。
只是她忘了,直到离开时都没想起。
据说,这虺蛇是西荒大族苍澜族少主的未婚妻,死后还引来许多苍澜族护卫上船……那当年为何这枚妖丹会出现在唐玉笺的匣子里?
将虺蛇妖丹剖出来的人,是长离吗?
他为何要剖出虺蛇的妖丹?
难道是因为这个贵客曾经打伤过她?可虺蛇死的时候,唐玉笺和长离还不算相识,长离也尚未成为她的‘炉鼎’……
唐玉笺就这样晃神地坐在雾气缥缈的池塘边,良久无法回神。
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,无数个弟子朝某个方向着急地跑去。
唐玉笺转过头,便看见虞丁慌张地跑过来,“玉笺,你怎么在这里?我都找你找疯了!”
“”怎么了?”
虞丁拉住唐玉笺的手,“你和太虚门金光殿的太子殿下是不是相识?”
“太子殿下……”唐玉笺有些迟疑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虞丁着急地说:“出事了!”
今日天宫之上有天官下到无极,不知所谓何事。
入山门的地方恰巧在青云门。
而彼时,祝仪师兄此时恰巧送瀛州仙府的弟子离开。
瀛州仙府与岱舆仙山两大东海外的仙岛,常被弟子们被拿来做比较,但凡相见,总要争个高下。
而最近几日,祝仪师兄颇为春风得意,送人走的路上眉开眼笑地同瀛洲仙府的弟子吹嘘。
结果,刚巧撞上了上界仙官。
唐玉笺听得云里雾里,“遇到仙官怎么了?”
虞丁再也不废话,把重点说出来,“祝仪师兄话里话外提到了太子殿下,结果就是这么巧,那些话让仙官听了去。”
唐玉笺更加疑惑,“祝仪师兄说殿下什么了?”
“放心,不是坏话。”
虞丁说,“自从那日列阵台,你跟殿下走后,师兄回了岱舆屿,逢人就说自己认识太子殿下,说他的嫡师妹也送去跟着殿下练身法了。”
“什么?”
唐玉笺头皮麻了,“祝仪师兄为什么要这样说?”
怪不得那些弟子都来找她,原来是祝仪师兄将这些话散了出去。
“可是师兄不像那种人啊?”
虞丁摇头,“玉笺,你还不了解仙域,祝仪师兄是好人,可不代表他没有虚荣之心,祝仪师兄背后也有世族的。”
唐玉笺听得脑中一片混乱。
同时,她看向虞丁。
来找她,是想让她做什么呢?
唐玉笺还没听到虞丁的下文,忽见两个弟子过来通报,说师父喊她。
不久前才刚离开听雨轩,此时唐玉笺又绕过层层叠叠的荷花莲叶走回去。
岱舆仙人已经从刚刚闲适悠然的状态变成了面色沉重,摇头叹息着。
“玉笺,你师兄的事,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
“你祝仪师兄虽然性子浮,但不会捕风捉影,平白开口。”
“你若是真和殿下相识,只是说一声的事,为祝仪证明清白,有何不可?”
师父面上也多有为难,对唐玉笺说,“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师兄做错了,理应让他自己承担,可你师兄被带走时,还被瀛州仙府的弟子们瞧见了,实在闹得不好看。”
“若是仙官定罪,此事可大可小。真要抓住不放,光一个藐视天庭的过错,便会让你师兄断送了永生前程。”
唐玉笺问岱舆仙人,“那师父想让我怎么做呢?”
有些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