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面,只有菌菇面筋,和面,没有其他。
肖神手握筷子,淡淡看着她。
明慧在他对面坐下,筷子抄到碗底,捞出来一颗荷包蛋,再抄一抄,捞出来两快排骨。
像是没看到对方在看她,先吃排骨,再吃荷包蛋。
骨头的骨髓都嚼出来了,荷包蛋是溏心的,边是焦香脆的,一口下去,满口满足。
再一口吸饱了汤汁的面条,舌尖上的美味。
吸溜吸溜的声音,不谈形象,只有食欲。
肖神沉了口气,捏着筷子翻了翻碗底,除了菌菇和面筋,什么都没有。
他再度掀起眼帘瞧着女人。
明慧已经吃完大半,清汤泡着几根面条,一览无遗。她淡淡扫了眼肖神的碗:“怎么不吃?”
是他自己说的,随便吃一点,煮碗面就好。
肖神额头青筋鼓了鼓:“为什么我没有你的那些?”
明慧:“你不是喜欢吃素么。”
“最起码有个鸡蛋吧?”
明慧:“光吃饭不干活的人,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。”
她端起碗,把最后一口汤喝了,抽一张纸巾擦嘴,然后叠起了二郎腿,换她盯着他瞧。
肖神轻扯唇角,鼻腔淡淡哼一声,把碗挪到一边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:“你在暗示我什么?”
“你知道的。”明慧的声音平淡,但也带着沉重。
她已经做到他要求的事,他可以把她换了。
换一个让他觉得新鲜有趣,看得顺眼的,满足他各方面要求的,其他女人。
男人的眼眸暗了暗,浓稠如墨,深深的盯着她。
明慧轻眨了下眼,但没回避他的目光。
“你不会不遵守承诺吧?”
桌子底下,她的手指蜷缩起来,紧紧的揪着衣角。
“呵……”男人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,掀起眼帘看她时,眼底带了几分冷酷,“就这么急不可待地想要离开我?”
明慧动了动唇角,但什么都没说。
无声的对峙似要将中间的餐桌挤为碎粉。
明慧也不知道,她到底是想多一些跟他在一起的时间,还是就此分了好。
他迟早要结婚,而她也不会很快就能离开周家。他们没有未来。
她追了他五年,以为那就是喜欢的疯狂,从不绝望,可却是变成了他的情人。
她放纵了自己,自我堕落,自我麻痹,贪恋两人的亲密,自以为拥有着他,哪怕见不得光也没有关系。
可是她发现,这不平等啊……她成了他的情人,也就意味着被他控制,一条不发的信息,一个不回的电话,她便忐忑,连离开都变成有条件的。
她不喜欢。
从小,她就是那个被藏匿起来的存在,长大了,她还要继续如此吗?
身份得不到肯定,连感情也不被肯定。
不被别人肯定,也不被他肯定。
情人,她以为至少有一些感情在,可他只是把她当成陪睡的?不,他还让她去做脏事,赶走他不想要的女人。
这算什么?
明慧不只觉得憋屈,还觉得自己可笑,越来越卑微,没有尊严。
太难受。
离开他,是一时难受;看他和其他女人好,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是几个月,或者一两年的难过,但总比一辈子委屈难受好吧?
况且他迟早要结婚的,那时候,如果她还做着他的情人,她自己都厌弃自己,就不是那个,想要挣脱一切束缚,自由自在,鲜活明亮生活着的简明慧了。
这么看来,离开他,忍受短暂的痛苦,也是可以忍受的。
反正,现在的她已经有了简家的支持,周家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打骂她,欺辱她。她有了自己的力量,可以保护她自己,她有呼吸的空间。
以后的路,她可以自己走了。
明慧攥紧衣角的手指缓缓松开,释然,唇角浮起淡然微笑。
开始看着墙面的花纹,挂画,欣赏着屋子里的一切摆设。
过了今晚,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……
肖神看着她,从她刻意摆出的平静,到此刻彻底的淡然,一切都不在乎。
从她嘴里说出所谓的“遵守承诺”,他心底便涌起一股火。
那股火,在焚烧坚硬的岩石。
他给她机会,故意问她“就这么急不可待地想离开他”,是想让她收回那句话,让她自己说,她不是真想离开他。
可她用清冷的平静,就这么回答了他!
她自以为有本事了,翅膀硬了,不用再需要他的帮助了。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