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好办,我叫王直派几个人将那峰哥儿送回去不就结了?我看侯府老夫人和夫人都不待见他,一路上竟未搭理他一句。”
王夫人斥责他,“荒唐,哪里有赶客的?今日咱们家待客,便要有身为主家的待客之道,他再不受待见,也是跟了长辈前来做客的,将人送走简直失了体面。”
“他不走也无妨,您放心,您既然叮咛了此人,我自然会放在心上,多防备些。”
这边王夫人交代着自己的儿子。
韦映璇也让齐妈妈把远哥儿叫进了屋。
她让照影把门窗都关好,低声对远哥儿说了自己的推测。
“这是母亲的猜测,不确定,但八成是。”
远哥儿只略一惊讶,很快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喃喃地说:“怪不得,母亲,方才祖母戳了他的脸,我见他面色有些不自在,似乎有些愠怒却又不好发作。心里觉得有些不美,便去寻他说了几句安抚的话,那时我瞧见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很不一般。”
“哦?什么样式的?”
“是半圆形玉璜,色泽莹白透亮,下头坠了三颗玉环,每个玉环中间串了一片圆形玉片,上头分别雕着凤、虎、狮。”
凤虎狮刻在玉佩上佩戴,分别寓意吉祥、威武、尊贵。
但民间却少有将这三种瑞兽同时雕刻于一件器物上的,尤其给孩童戴的玉佩,一般只刻一种瑞兽。
是怕多了孩童压不住,反而带来厄运。
“若是皇子,皇子乃真龙之子,自然就压得住,难怪。”
上辈子她的身体后来就不行了,浑浑噩噩那几年知道的事情也不多,但她为数不多对太子的印象都很好。
世人对他评价很正面:是一位实干派,克己克勤,很低调。
从今日所见也能窥得一二,小小年纪便不多话,是深沉内敛的性子,十分稳重。
确实有一国储君的风范。
她心里竟也有些期待。
笑着问:“母亲才盼着你能被选中大皇子伴读,没想到就碰上了大皇子,你接下来会如何待他?”
远哥儿稍一寻思,回答道:“我该以礼相待,但因他身份尊贵,守礼的同时,我还要额外照顾他,不过……”他忽然又露出几分灰心的神色,道:“儿子不擅行阿谀奉承之事,也不想将今日的来往与来日选拔伴读合为一谈。您以前说过,凡事一旦有了企图心,便失了纯粹……”
韦映璇笑了,“我明白你的困惑,你既不会自视甚高,同时也不愿阿谀奉承,只是该如何把握一个度,还需在相处当中自己斟酌、调整。”
“与他相处时,你心里不必忐忑,心要明,眼要亮,做事要有章有法,莫乱了自己的阵脚,母亲也不支持你为了讨好一个人而失去自己,虽然他身份高贵,你也该不卑不亢。”
远哥儿受教地点点头:“知道了,母亲,儿子会时时调整分寸。”
韦映璇温柔地握住他的手,谆谆教导:“面对上位者要有胆量保持平常心,你可以向他展现你的才华和个性,无需事事顺从,如此才能体现你的价值和尊严。”
远哥儿在心里寻味着她的话。
“母亲和裴老师所见略同,裴老师也是如此教导儿子的。”他语气都带了些崇拜,“若母亲是男子,可以在朝为官,一定会处处如鱼得水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,知是一方面,行又是一方面,母亲也无把握做到多么好,你尽力而为便可,有时人与人之间也凭眼缘,若无眼缘,如何努力都是徒劳。”
远哥儿不知想到什么,翘了嘴角,“大皇子今日收了我的清凉珠,好似也不厌恶我。”
把赠珠的事告诉韦映璇。
韦映璇笑着夸他心细,又让齐妈妈再给他拿了几颗清凉珠随身带着。
她没再谈论大皇子的话题,反而宽抚远哥儿:“别太紧张,能选中伴读很好,若选不中也不必太在意,咱们还有其他路子可走。”
虽然都不如选中伴读最直接有效,但无非是少走几年捷径。
是金子总会发光,远儿若能踏踏实实的累积,日后也一样会崭露头角。
她不想远哥儿压力太大,导致得失心过重,反而不利于他。
简短的交谈完,远哥儿便回了房。
他刚走到门边,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。
推开门,果然见门边的地毯上,掉落着指甲盖儿大小的纸片。
有人进来过。
这法子是裴夫子有一回闲聊时教他的。
平日里在侯府,董妈妈和梧桐将他照顾得很好,他的院子也常有护院来巡逻,十分安全,自是用不上这等甄别方法。
今日正好出门在外,方才他准备出门前,忽然想起了此法,便取出一张纸,撕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