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午后,邮局里光线昏黄而柔和,像一层薄薄的滤镜,为四周蒙上了些许怀旧的氛围。
夏晚站在角落里,双手紧紧握着听筒,那听筒此刻仿若连接着她与远方亲人的生命线,听筒里传来干妈孙慧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,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与热情,像一道冲破阴霾的暖阳,一点点驱散了她内心因哥哥远行和琐事堆积起来的厚重阴霾。
“干妈,我爸的腿啊,比之前好多了,能慢慢走上一小段路了,就是还不能太用力。”
夏晚微微侧身,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,像是生怕旁人打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。
她的语调轻柔,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小心包裹着送出,听筒里立刻传来孙慧关切的回应:“那可一定得按时敷药,让他别心急,好好调养,有啥需要尽管说,别跟干妈客气,咱都是一家人。”
夏晚微微点头,嘴角噙着一抹浅笑,尽管她知道千里之外的干妈看不见这个细微的动作,却仍是下意识地做出回应,仿佛这样就能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一些。
话题一转,孙慧的语气里瞬间满是宠溺与无奈:“家里新养的那小猫,可调皮了,把毛线球弄得满屋子都是,昨天还差点钻进柜子里出不来,可把我折腾坏了。”
夏晚忍不住轻声笑起来,脑海里生动地浮现出那毛茸茸的小家伙横冲直撞的模样,它圆滚滚的身子在毛线中穿梭,把线缠得乱七八糟,最后卡在柜子缝隙里,急得“喵喵”叫。
夏晚的笑声清脆悦耳,在邮局里轻轻回荡,驱散了几分她心头长久以来的压抑。
接着,她们又聊起街头巷尾的新鲜事儿。
孙慧兴致勃勃地讲着:“咱这儿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,他家招牌的桃酥,香得整条街都能闻着味儿,每天一开门,邻里都排着队去买,那队伍能绕半条街呢。
还有老张家的小子,考上了重点学校,老张头最近走路都带风,见人就夸,笑得嘴都合不拢,那骄傲劲儿,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他家孩子出息了。”
夏晚听着,时不时附和几句,语气渐渐轻快起来,原本因为哥哥远行和烦心事而紧绷得像琴弦一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沉浸在这温馨的对话氛围里,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,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,被亲人的关怀紧紧包裹着。
但她心里清楚,真正的目的还没说出口。
犹豫片刻,夏晚轻咳一声,顿了顿,像是要把那些杂乱如麻的情绪都强行咽下。
她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站姿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:“干妈,其实我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跟您说。最近发生了些事,有人打着干爸的人情旗号做了不少事……”
她的语速逐渐加快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,脑海中迅速梳理着事情的经过。
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,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街道上,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。
夏晚像往常一样路过街角,突然,两个熟人压低声音的议论钻进她耳朵里,“夏晚她干爸的关系”“走后门”……这些模糊的话语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,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。
从那之后,她像是着了魔,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。她先是去常去的杂货店套话,和老板闲聊时,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;
又在巷子里拦住知情的熟人追问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,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。她一次次碰壁,又一次次重新寻找方向,终于一步步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。
如今将这些内容条理清晰、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,说到关键处,夏晚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无奈,手指也下意识地攥紧了听筒,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。
电话那头先是陷入一阵沉默,安静得夏晚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“砰砰砰”,跳得格外急促,像是要冲破胸膛。
紧接着,孙慧的声音瞬间拔高,怒火几乎要顺着听筒喷薄而出:“这个乔巧,怎么能做出这种事!太过分了,打着你干爸的旗号,还连累你!”
孙慧越说越激动,一连串的责骂脱口而出,言语里满是愤怒与不满,那些尖锐的词汇像一把把利刃,直直刺向电话另一端的乔巧。
孙慧一边骂,一边还回忆起之前对乔巧的好:“当初她来家里,我哪次不是好吃好喝招待,把她当自家孩子一样,有啥好东西都先想着她。她生病的时候,我还守在床边照顾,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,真是看错了!”
满心都是被辜负的懊恼,那语气就像是一位母亲被自己疼爱的孩子深深伤害。
夏晚听着干妈的责骂,心里五味杂陈。
听到干妈这般毫不留情地数落乔巧,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干妈,您别气坏了身子。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咱们再生气也没用。”夏晚赶忙安慰道,声音温柔且耐心,就像在安抚一个发脾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