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海机场。
冬日夜晚,天是灰的,机场门口有人拖行李箱出来。
寒风中,周宁半张脸被围巾遮住,出门紧急想简单直接套大衣,贺州给她裹了一件长到脚的羽绒服,才松口让她如愿以偿一起来接人,进去之前让她好好在在车里坐着。
贺父贺母来锦城看贺州了。
今年他从国外回来,公司工作堆积成山,他没来得及回江城。
于是,叔叔阿姨订了机票当飞则飞,提行李就杀过来了。
……
降下车窗,周宁呼吸被寒风吹散,没了阻隔,目光直接落在走出机场的一行人。
下车去迎,贺母遥遥看见周宁,快走几步高兴地和她拥抱:“小宁,又见面了!”
“阿姨好,您还是这么有气质。”
贺母笑得开心,拉她和身后跟上来的贺父打招呼。
“小宁,这次你爸妈他们也来了。”
呼吸稍顿,周宁目光越过眼前的人向远处落,贺州带着一对中年男女正朝这边走,那对男女走的犹豫缓慢,眼神时不时往这瞥。
“你妈妈求我带……”
周宁没应,三人越走越近,听见她对眼前人道:“阿姨叔叔,你们先上车吧。”
随后跟贺州讲:“我自个打车回去。”
看也不看一眼旁边目光热切的男女。
周母嗓声音哽咽:“小宁……”
周宁脚步一秒也不停,往路边停着招揽客人的出租车走去,上了车,车窗被敲响。
贺州看她眼睛:“我爸妈信息里没说他们也来了。”
他知道周宁有多不想见到他们。
“你快去吧,我没事。”
“注意安全,晚上我不过去了,你到家打个电话给我。”
周宁轻微点头,没看他。
百善孝为先,他们大老远赶过来,贺州得先把父母安顿好。
补充:“你不用看在我的的子上管他们,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贺州走之前和司机说了几句话,最后目送车子离开,才回到自己车里。
周父周母面容窘迫,明白自己不受周宁待见。
但是没想到贺州的态度同样冷淡。
上了车,周母开口:“贺州啊,谢谢你帮忙照顾周宁。”
贺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,道路有点上冻,考虑到车上的几位,车速有意放慢。
闻言看眼后视镜:“阿姨,不用谢我。是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。”
车窗外掠过一张led大屏,上面播放的恰是玫瑰公司给“瓣”系列投放的宣传广告,周宁的大幅海报。
周宁的救世主从来是她自己。
亲生父母极端偏心、遭受冷暴力、在国外地界人生地不熟、患有抑郁症,哪一条都能把人压垮。但是周宁偏不,每当陷入泥沼,她都能拉自己一把,拉出深渊。
那些压不倒她。
同为女人,周母明白一个人在外打拼的艰难,更别提五年前离家后小宁的背后就没有了退路,任何苦、任何痛,只有自己咽。
想到这里,周母眼眶忍不住红,周父拍拍妻子手背,叹息一声,面容同样尽是悔恨。
贺母打圆场:“孩子长大了,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生活。我们做大人为孩子骄傲,他们有了着落也就跟着放心。”
周母压住情绪,应和:“是啊,我们做家长的……”
“现在才想起来为人父母,早干什么去了?”
贺州突然开口。
车子依旧行驶平稳,但车厢内时间像是突然被摁了暂停键。
周父周母身形僵硬,嘴唇颤抖,说不出辩解的话。
贺父拍一下贺州座椅,不轻不重提醒:“好好开车。”
贺母看看儿子,看看周家父母,轻微叹口气,换话题:“今年怎么没回家?”
昨天是新年。
“您二老不是来了吗?”
“这能一样?”周母没好气,拍他肩膀。
“昨天晚上才从国外回来,工作忙。”
“都瘦了,工作忙……”
贺州接过她的话:“工作忙也不要忘记吃饭!”
“咦,你这孩子!”贺母佯装生气。
轮到贺父维护妻子,掌心比刚才用力拍了拍前头说话没正形的儿子。
贺州勾唇笑。
这才是真正的家。
三人之间的氛围欢乐轻松,无形之中,外人自然而然被隔在外头。
周家父母相视,眼中都是苦涩。
同时想起头也不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