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守求见,正守着儿女和季老二练字的望舒无可无不可,让人进来。
“季叔叔!”
“季伯伯!”
“季伯伯~”
不同的三声称呼先后,手里拎着桃花花冠的季守脸上笑开花,热切亲和,“好好好~”
他懂规矩,边把花冠往旺财鼻尖凑边扯了花瓣吃着,望舒接过来,一一给三人戴上,“跑那老远。”
滥砍乱伐之下,长安城内有树有花的也就那三两个庄园,其余到处光秃秃,草木不生。
“就顺路!小兄弟守着,一句话的事儿。”
得了花冠,人嘻嘻哈哈,望舒干脆安排几个娃娃歇息一刻钟。兄妹俩兴奋得扑上来对着娘亲又亲又抱,也不出去看鱼玩水,一左一右挤在望舒大腿上摇着胳膊问东问西。
还有花吗?桃花林远不远?桃花会变桃子?什么时候吃桃子?
望舒被挤得满脸无奈,“娘亲的胳膊腿快断了!”兄妹俩也乖,闻言一人一侧靠在望舒身上不动了,着实也是沉重的负担……
等到习字时辰,两人出了小书房,望舒坐在院子里乘凉,语气认真,“季守你忙你的去吧。有事我派人找你。”
季守瞧她神色,知她当下按时用饭,陪伴儿女,悬了两天的心安定下来,“好咧!”又悄咪咪和她分享震撼:“小姐,长安真有钱啊!”
南地来的商品价格翻了五翻,顾客依旧络绎不绝,特别是各种吃食,趋之若鹜,跟不要钱似的抢着买!
“饿得穷得就剩下钱了。”望舒无甚惊讶,长安集天下之精美华贵当然家底厚,但存粮太少,城墙困守三载,连草根泥土都扒来吃,如今人不至于饿死,但饥荒造成的畸形口腹之欲怕是几年内都有戒断反应。
“小姐太聪明了!他们三家数银子都快数抽筋了,整日笑得嗞大牙!”季守与有荣焉,“连夜请富贵押着镖队回南方备货去了!”
谁有南方的门路,谁就有挣大钱的机会!
军队走镖,一边能挣钱,一边趁机适应南北拉练,探亲访友,一举多得。富贵如今当了爹,奈何娃娃小,女人孩子热炕头,接了镖恨不得双臂生翼飞回去。
作为创新风气的倡导者,望舒自然跟着高兴,或许她应当目光长远,更多关注天地的广阔。男人虽好,但她把握不住。就这样吧,望舒安慰自己应该转变心绪,更多期待来日的东升旭日,而不苦苦留恋于温暖渐失的黄昏晚霞。
季父季母又惊又喜,“真的?”
“当然,老爷夫人快快准备,小姐怕明日有大风,是一刻也等不及了!”季守连连催促,又是让唐伯备马车,又吩咐春杨备奶茶吃食,小青被他“娃娃备上两套花衣裳,给小姐准备厚底鞋”指得手脚失调,连忙把他推出去,“哎哟,我脑子乱哄哄的。”
仅仅用了半个时辰,门口两架马车一前一后朝着城郊的桃花庄园出发,兵士前呼后拥左右护卫。
到了主街,熙熙攘攘,季守满头满脑的兴奋劲堪堪冷下来,想到什么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!
“我勒个去!”他懊恼,蹬蹬骑马挨着车窗,对马车的人说:“小姐,季守做了错事!早上做花冠折得开得最盛的那棵树!”
马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,“你折它,我们方能早上就赏到今春的桃花。明熙,快叫季伯伯安心骑马。”
很快,“季伯伯,安心骑马,快快带路~”小女童童言童语,鹦鹉学舌。
先头骑马的人清路的阵势大,速度又快,路上设摊摆货的商贩,过往的百姓纷纷让出大路,伸长脖子想看清马车里的女人和女童。
“将军夫人和小小姐。”
“上回还见将军就抱着个女娃娃…眼睛一样一样的…”
马车内。明熙掀开车帘子大胆往外看,有些人猝不及防对上她浅色的灰绿色双眼,惊呼一声,纷纷避开去。
小姑娘心里失落,回头靠着哥哥不说话。素来神经大条的胖子懂事地回抱着妹妹,情绪倒是稳定,学着娘亲说话,“他们没眼光!”
不是这样的,明熙心里闷闷。望舒捏捏她的小脸,“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想什么呢?独一无二的明熙,你说来听听。”
明熙被娘亲夸得羞涩,却执意问:“娘亲,明熙真的很漂亮吗,独一无二吗?”
“当然!”望舒责怪小青,“房间里的铜镜该磨一磨了,妨碍明熙看镜子里的小美女了。”
“是的,夫人。”小青笑出声来,见明熙往胖子怀里躲得更深,提议道:“夫人,再请两个画师来,给云骁和明熙画幅新画像看看。”
好提议,“季守!”望舒朝外吩咐,“请两个善风景和人物的画师到桃林去作画。”
“好咧!”季守招招手,叫来个小兄弟吩咐几句,“善于将姑娘家家画得美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