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玉瑶父母住的是自建房,还是当年刚搬来乌市的时候一家人买了地建的。
她父母住在二楼,一楼原本是祖父母的住所,在他们去世后就成了仓库。
自建房有五层,住的都是李家人。李玉瑶的大伯、二伯、四叔与她家一起建的楼,每人都有一层。现在大伯和四叔都随儿女去外地了,只有二伯全家还留在这里。
李玉瑶早就和父母说了今天回来商量季临的事,因此在客厅看见二伯他家也在的时候并不惊讶。
季临刚一出现,李玉瑶的父亲李海就举起手里的晾衣杆打了下来。
他和李玉瑶母亲付月都眼睛通红,一看就是哭过。
付月见到李玉瑶,眼泪又流了下来,搂着女儿一阵安慰。
李玉瑶靠在母亲怀里,眼睛也红了。在原来的命运里,她被季临逼迫到选择死亡后,父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,接连病倒,没几年就去世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季瑶安会被季临拿捏,她在世上只有季临一个亲人了,却没想到这个亲人会是害死全家的幕后真凶。
李玉瑶安静地卧在妈妈怀中。
她是恨过的,当初她带着小小的女儿想要离婚时,娘家这边也劝和过。可看着未来父母在得知自己死讯后一夜白发,她的心又被酸涩浸透变软了。
她只是有些疑惑,重来一次,父母会作何选择呢?
李海顶着红透的眼睛将晾衣杆一下又一下打在季临背上,二伯李江和他老婆坐在沙发上嗑瓜子,不时跟着李海买几句。
打了半天,见季临不吭声,李海扔了棍子揪住他衣领大吼: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!你敢这么对她!”
季临头正晕着,又被叫声刺激,一下胃液涌上喉间,猛地推开李海吐了起来。
李海被他一推,踉跄着往后倒,还好被李江的儿子李虎高扶住,没摔倒。
李玉瑶见状,倏地起身朝季临走过去。
季临正扶着门关柜子撕心裂肺呕着,只呕出些酸水和泛苦的胆汁,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全身都哆嗦起来。
李玉瑶从脏污旁边走过, 一脚踹向季临腿窝,让他整个人都跪在了李海面前。没等她发话,季临便脸色发白磕起头来。
他不顾额头上的伤,磕得极重,才好的伤口又破开流血,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李家人都不知所措起来。
“够了!”李玉瑶冷喝一声,“去把这里清理干净!”
季临忍着天旋地转从地上爬起,拿了扫帚拖把认真打扫起来。
二伯李江若有所思看着季临,李海和付月却不管,他们眼中只有受尽了委屈的女儿。他们最爱的女儿,从小到大都没说过几句重话,结果被季临用言语这样磋磨。
要知道,在公布的资料里,因为被pUA造成严重心理问题的人不少,甚至还有心理压力过大选择告别人世的。
李海与付月不敢想象如果资料没被公布,女儿未来将会怎样。哪怕季临现在表现得再像个爱护妻子的好丈夫,他们也难以消除心中的恨意。
昨日老两口商量一下便达成共识,一定要让女儿离婚,听说受害者很难摆脱被操控的心理,甚至还请了李江一家来一同游说。
等季临收拾干净,被李家人揪着跪在了沙发面前,老两口酝酿了许久的怒气终于迸发,指着季临鼻子骂了起来。
李玉瑶的二伯娘林茹也和儿子李虎高在一旁帮腔,林茹本就是吵架的一把好手,李虎高昨日知道自己堂姐是受害者,在网上高强度搜索了一夜,各种讽刺信手拈来。娘俩一唱一和,骂得季临都稳不住了。
“诶诶诶!怎么,你骗了我姐,现在还想打我不成!”李虎高歪着眼睛看季临,他时刻注意着季临的反应,一见他捏拳头就立马叫了起来。
李海闻言大怒,在他们面前都想打人,可想而知他娇弱的女儿受了多少苦!前几年她想离婚,不会是季临在家动粗吧!
一想起这,李海又找起了棍子,想要教训季临。但他的动作没有李玉瑶快,他只转了个身,季临就被李玉瑶踢倒在地上,连手都被他女儿踩在了脚下。
“季临,礼貌点。”李玉瑶话语中透着说不出的冷意,见到健康的父母,她对季临的憎恨便越发深重。
李玉瑶也不明白,如果季临觉得受她的资助太耻辱,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明,而是要在毕业后向她求婚。
她的好心与爱意换来的是全家堕入深渊,李玉瑶何尝不愧疚呢,每每想起,她的心就像被炼狱的烈火炙烤一般,只有季临痛苦的泪水能够暂时熄灭。
想着,她脚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季临呻吟着,感受着几乎被踩爆的手指传来的痛感,不住地朝李虎高磕头:“我错了,弟弟,我错了!我不该朝你生气!”
李虎高有点吓到,犹豫地看向堂姐:“姐,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