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佳府上要比嬴仁大,栽种的花朵也从小青菜变成了嬴仪认不出的奇花异草。
走过前院时,嬴佳摘下一朵白色的四瓣花,顺手插进了嬴仪的发髻。
十五正是束发之年,虽未加冠,也不是之前的娃娃头了。
嬴仪本就不太适应梳起的发髻,总感觉有些重。嬴佳一动作,他便敏锐地望了过去。
嬴佳看着眼前花映着人,人映着花,愣了一瞬笑道:“七弟真是人比花娇。”
前两位兄长给了嬴仪足够的关爱,让他对兄长身份也生了几分期盼。但太子端庄持重,二皇子性直爽朗,从未有过这般玩笑的举动。
嬴仪不知该如何回应嬴佳的话,只感觉对方的调笑并无恶意,于是并不生气,只是微微歪头,有些迷茫地唤道:“四哥?”
少年簪花盈盈望来,满眼都是对兄长的信任。嬴佳心中一跳,谁能抗拒一个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、却对你一心一意的美人儿呢,反正他是不能。
他万分自然地摘了朵花插在自己头上,眼眉一挑向嬴仪说道:“看,就是这样。”
嬴佳继承了他母妃的凤眼,眨眼之间顾盼流转,叫人心痒。
嬴仪这才明白方才他做了什么,眉眼弯弯称赞:“四哥好看。”
“小仪也好看。”嬴佳顺着他的话就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。他善于揣测人心,如今把这份本领用在本就信任自己的幼弟身上,更是无往不利。
他将嬴仪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院子里,每日早晨与他同行同走,连早朝都没那么难熬了。
后来嬴仁给嬴佳府上送了一大堆书,说是七弟没完成的学业。嬴仪接了书,又将自己关在房里研学起来。
嬴佳连续找了弟弟三天都被拒绝后,终于找着个由头,邀嬴仪一同去踏秋。
嬴仪虽然忧心课业,但令雪劝着,说他整日熬习有损心力,还威胁要给太子告状,嬴仪便乖乖答应了四哥的要求。
嬴佳母妃家财颇丰,当年皇帝让他建府时她大手一挥,给儿子安排了个风景秀美的好去处,有山有水,四季景然,嬴佳约嬴仪去的便是他府外不远的红枫林。
此时已是十月末了,正是秋风送爽的好时节。红叶铺了满地,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破裂声,随后陷入泥土,将整片土地都染成树叶的清香。
虽是赏枫,但绝不仅仅是赏枫。两人的马车穿过石板路,在一座园子前停下。
嬴仪搭着嬴佳的手下了马车,抬头便见面前的园子署着‘秋风闲’三个大字。
嬴佳见他疑惑,摇了摇折扇:“‘最是秋风管闲事,红他枫叶白人头。’在这京城四处,枫叶最美的便是这秋风闲了。”
“四殿下过奖!”陌生的男人声自院中传来,一个穿着红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过来。
他似乎与嬴佳十分熟稔,过来后没有先行拜见,而是与他打趣。
“四殿下可是许久没来了,可是在别处寻到了比我秋风闲更美的美景?”那男子虽然这般说,言语中却透着倨傲,并不认为自己说的会成真。
他笑着正要再说话,便与嬴仪对上了眼。
嬴仪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衣,是嬴佳特地为他准备的。
嬴仪自幼便因身体的残缺而饱受世间冷暖,那份苦楚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,时刻提醒着他与常人的不同。
他周身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,却又因为那份残缺而显得脆弱,让人不禁心生怜惜。
然而,当嬴仪换上了红衣,他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那鲜艳的红色衣裳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耀眼,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,散发着灼热的光芒。
他的风华绝代,让人无法忽视。那红衣下的他,不再像是那个让人不敢僭越的仙人,反而变得华贵艳丽,叫所有崇美之人想要跪倒在他脚边。
嬴佳原本笑嘻嘻看着秋风闲的主人,换上红衣的小仪让他都几乎看失了神,这么美的弟弟,可不得带出来让全世界都看到!
可看着对方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嬴仪,恨不得将他揉入骨血中去,嬴佳又不满起来。
“咳嗯!”他故意发出声响将男子从怔愣中叫了回来,男子慌张地别过了头,不敢再往嬴仪看一眼,可只一瞬又忍不住转过头来。
嬴佳彻底黑了脸,大声说道:“白老板既然不打算让我们赴宴,那我和小仪就先离开了。”
“别别别啊!”白老板在萧瑟秋风中愣是急出了汗水,“四殿下请往这边走!这位、这位仪公子,请往这边——”
他有些失魂落魄,连给初次来客介绍秋风闲的话语都颠三倒四了。一会儿如孔雀开屏般说起自己,一会儿又试探着想要与嬴仪搭话。
嬴仪努力半天,还是分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,只好求助四哥。
嬴佳看够了朋友的笑话,才替他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