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伦一边打量怡姝苑的布置一边不屑,他挑剔地无理取闹,这个太俗了,这个太艳了,配不上仪哥哥,全然不顾这些在常人眼里已是最好的珠宝珍藏。
真是的,太子抢先发现了七哥,居然这般不珍惜他!
嬴伦气哄哄地在心中盘算,如何让七哥看清太子的真面目。
两人进了屋,在窗边的小榻坐下。令雪从宫女端着的盘上接了茶水,又示意宫女退下,自己却始终在嬴仪身后不动。
嬴伦看着对面的宫女,恍然想起就是对方把自己拎下来的,眼珠一转,问道:“七哥,这位宫女好生厉害,一下就飞上墙头给我抓下来了。”
他以为令雪是太子特意安插的暗探,嬴仪不知道对方底细只以为是普通的宫女,于是暗戳戳地捅破太子谋算,想要嬴仪认清太子的嘴脸。
嬴仪没想到他小人儿一个思虑这么多,将茶水和糕点往他推了推,应和道:“令雪确实厉害。”
一击不中,嬴伦没放弃,开始装模作样感叹道:“听说太子给七哥天天送宝贝来,可是却没见到有什么珍宝呀。”
他随手指了指存放绘屏礼物的架子:“连这些破烂也摆上来,看来太子并不在乎七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嬴仪重重将茶盏放在桌上,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那些,不是破烂,是我最珍贵的宝物!”
嬴伦从小娇养着长大,从来没被人甩过脸,见刚才还亲近的七哥这般动作,顿时生了气,想要反驳。
可他看着眼前人原本灿若繁星的眼眸含泪,连握着茶盏的手都在颤抖,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的仙鹤般微微垂头,生气的心一下就慌了。
“对不住七哥,是我错了!我看错了,是宝物,是宝物!”
嬴伦迅速从床榻下来,跑到嬴仪面前,扯出手中的帕子想要为他拭泪,嬴仪咬着嘴唇倔强地扭过头去。
嬴仪也不想哭,只是嬴伦的语气与慧嫔一般傲慢,他原以为兄弟都该是兄长那样的,弟弟如此说话实在让他难受。
嬴伦哄人并不熟练,也不知道嬴仪指的是绘屏的心意,还以为是嬴仪被太子哄得连这些破烂也视为珍宝。
他对太子的不满又多了些,嬴伦发誓要断了太子的迷魂汤。
见嬴仪泪停不下来,知晓自己在他面前只会惹得他更恼怒,嬴伦咬了咬牙,转身往屋外跑去,还不忘郑重地对嬴仪承诺:“七哥,我会让你知道真正为你好的人是怎样做的!”
早朝。
太子疲惫地揉着眉心,昨日收到边疆的消息,他与幕僚商量至半夜,才闭眼两个时辰就赶来上早朝了 。
“大哥若是累了,不妨回去好好休息,左右有臣弟们为您分忧。”爽朗的男声从太子身后响起。
虽然是关忧的话语,从男子口中说出来却有几分嘲讽的意味。
太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:“不劳二弟关心。”
“呵。”二皇子嬴仁冷哼一声,站在他身后闭目养神起来。
两人小小的交锋另外两位皇子已经习惯了。
四皇子笑得漫不经心,朝殿中做事的宫女眨了眨眼,惹得宫女脸红心跳避开眼。
六皇子阴沉着脸,在所有人背后不知嘟囔着什么。
当今陛下共有十二子,最小的不过四岁。为了锻炼皇子能力,皇帝下令凡是年满十五岁后皆要上朝听政。
三皇子和五皇子正在边疆作战,八皇子前些时日满了年岁,不过他素来离经叛道,不到时限不会来,因此现在殿中不过太子与二、四、六几人。
“诸位皇兄好。”而除了到了年岁不得不来上朝的几位,还有一位是例外。
九皇子昂首挺胸,像个小大人一般踱步进殿,端的是意气风发,丝毫没注意兄长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。
九皇子今年十四,但因为天资卓越,被皇帝称赞‘此子类我’,特许他提前上朝。
他朝先到的兄长拱拱手,打量了一圈皱眉问道:“八皇兄又迟到了?”
太子几人都没做声,眼见气氛逐渐尴尬,四皇子嬴佳笑着说道:“时间还未到,若是小九着急,我这便派人去唤他。”
九皇子不满地哼了一声:“明明是八哥惫懒,从来不把政事放在心上!罢了,今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,就不管他了。”
他说到‘重要的事情’时特意拉长了声音,还炯炯有神地盯着太子,一看就知道此事与太子有关。
嬴修瞥了他一眼,却没放在心上。
当今陛下年轻时也是雄才大略,只是随着时间流逝,困在衰老身体里的恐慌只能靠权势来抚慰。
他开始忌惮起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,并不介意扶持其他的儿子来对垒。
太子的兄弟们并不是蠢人,大多都发现了皇帝的意图,只是无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