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桑达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,连头都抬不起来,只能恨恨地骂道:“卑鄙,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斗法,下药偷袭算什么本事。”
我拔出灸针,藏在手心,蹲到他面前,揪起他的脑袋,让他面朝着我,道:“上午光明正大的斗那一场,你已经输了。”
洛桑达措看着我,道:“是你!”
周成顶壳借神的法术已经过期,现在光剩下个样子,只能骗骗普通的人,对于洛桑达措这样见过我本相的高手来说,没有任何作用,一眼就能认出我是谁。
我说:“是我。你跑了,一样能捉到你,服不服?”
洛桑达措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我笑道:“有人打电话报警说你在这里,还指明就住在耳房。不光给公安局打了,还给我们打了。所以我过来看看热闹。”
洛桑达措醒悟过来了,恨恨地道:“圆道这个叛徒,我就不应该相信他!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。”
我说:“真死了,你就斗不过他了,不如好好交代,让公家去捉他更现实一些。”
洛桑达措道:“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“你会说的。”
我不再同他废话,起身走出龙泉寺。
高胜兴奋地迎上来,道:“真就这么容易抓住了,哈哈,多亏了周处你指点啊,哎,别急着回去,我找地方安排一顿,吃个夜宵,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。”
我微笑道:“高局,这逃犯是你们抓住的,跟我没有任何关系。我也没在这里出现过。”
高胜微微一怔,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“明白,明白。那改天找机会再聚一聚?”
“一定。”我如此回答,又摸出一包白壳子烟塞给高胜,“高局,这烟我也不多,留着抽吧,就别散了。”
高胜刚想说话,寺门口响起洛桑达措的喊声,“还有一个家伙跟我一起从医院逃出来,他叫圆道,是个和尚,已经离开京城,准备逃回川藏交界地带,想抓他得赶紧,要是让他逃回去,可就不好抓了。”
我冲着高胜一点头,转身离开。
下了凤凰岭,我换了惠念恩样貌,直接赶到圆道藏身处。
摩托停在胡同口,步行进入院,在院中点了三炷香,也不进屋,就在院子里站定。
这迷香是在打招呼,同时迷倒其他三家定个场子。
圆道既然能使迷香,也是懂行的,不会被一般迷香迷倒。
香燃片刻,圆道屋里有了动静。
他翻身坐了起来,然后趴到窗户上向外张望。
看了两眼之后,就立刻套衣服,翻箱取东西。
然后,顺着后窗户跳了出去。
压根没有同我动手的打算,而是直接开溜。
我笑了笑,弹出牵丝,借力跳上房顶。
一条人影正佝偻着身子,紧贴墙角,借黑暗掩护急行。
我一抬手,一柄黑刀自袖子里飞出去,正钉在那人影脚前方。
人影身形一顿,停了下来,慢慢转身看着我,也不从黑暗中出来,哑着嗓子道:“天高水阔山头多,各路神仙显真灵,出门在外礼先行,不才拜了茅真君,不知尊驾拜的是哪座山哪座庙哪位老仙师?”
我在房沿边坐了下来,道:“圆道大师,这才一夜不见,就不认识我了?不认识也不要紧,我认识你就行,别说你脱了层皮,就算你化成灰,我也一样认得你。”
黑暗中的圆道沉默片刻,道: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我说:“刚才有人报警说洛桑达措跑了,我跟着去抓捕,他被抓之后交代的。”
圆道叹气说:“洛桑达措不知道我这个身份,你在说谎。”
我哈哈一笑,道:“那我就要请教一下了,圆道大师是什么身份?”
圆道说:“我是川中天云观的道士。圆道早在几年前就死了,我看他留下的遗物里有些来自京城寺院的书信,动了到京城显圣的心思,便冒充他到京城来了。”
我说:“你又是川中天云观的道士,不是正教军的潜伏人员了?身份变化挺快啊。”
圆道再次沉默,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,站到星光下,仰头看着我,说:“秀明果然投靠了高天观。”
我说:“良禽择木而栖,地仙府没什么前途,他投了我们高天观,才是明智选择。圆道大师,既然漏了底,就好好聊几句吧,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,别一辈子到最后连点脸面都留不下。”
“既然被你抓到,我也没什么可说的,斗法争胜愿赌服输,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情。”
圆道沉沉叹了口气,盘坐到地上,从袖子里抽出柄短刀,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刀。
短刀直没至柄,鲜血顺着刀刃流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