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妃停灵最后一日。
淮王病重,未能起身。
世子妃有孕,不便远行。
宋筠扶棺下葬,披麻戴孝送了太妃最后一程,而后将程思珺的棺木葬在了陪墓之中。
宋筠与三位郡主归府,恰闻一道惊天消息:荆王振臂首反!
方知雨惊得合不拢下巴,扯住宋筠胳膊就不放手。
而宋筠却气定神闲,毫不在意。
其实两日前,宋筠就已经得到了消息。
而这消息不是旁人,是封延兆送来的。
封延兆返回荆湘,只好奇淮王世子所言的契机到底为何,没料竟然听闻一个宫中秘闻!
荆王支藩次月,其生母康妃便吞金自尽。
荆王只以为康妃思念自己才失了生意。
哪知,宁王荡平云螭山庄,送来暗探名单,一查竟越牵越广,最后查得,康妃是被当时的皇后,也即如今的太后……羞辱致死。
至于如何羞辱逼迫,已经无人敢讲细节,可荆王却因此害了大病,接连三日梦见康妃泣血。
孝心在前,私心紧随,荆王终有了反的理由。
封延兆此时此刻才知道,他被骗了。
在淮王世子告诉自己云螭山庄的消息之前,宁王就已经注定成为洞破皇帝暗探的第一人,而荆王绝对会顺势而反,成为皇帝针对的下一个对象。
可叹他想救程闳礼,最终落得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境地。
为了谋得最后一次机会,他将荆王将反的消息送到了淮王府,只盼能被淮王世子看中,换个主子。
但送出消息的后一刻,一到黑影就割破了他的喉咙。
这……自然也是宋筠安排的。
宋筠希望荆王反,以转移皇帝的关注。
但他不敢保证宁王一定会荡平云螭山庄,就想再留一个挑动荆王的契机。
宋筠在其回程之时就已下令,若荆王反,封延兆未动,杀之!
毕竟若留下他,终是后患。
***
至于许得益……终究没能活着见到世子妃最后一面。
倒也没用宋筠动手,箭上淬了毒,不久他便含恨归西。
方知雨得报此事,终长叹一声,对宋筠道:“我觉得还是好好将他安葬……”
“不。”宋筠回答的语气很平淡,可神色不那么好。
方知雨立时有些不愉:“人都去了阴曹地府,你还吃什么醋?若真要论,秦予莘的女儿们,程家曾经觊觎过你的女儿们……我都该妒一妒,让她们入不了土!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宋筠道:“那些女子顶多耍点后宅手段。可许得益明知淮南出事你将不得安,却还试图击杀父王,制造淮南反的假象。”
他将方知雨圈入怀中,一脸委屈,“这样一个人,哪怕到了地府,有点机会他也不会安宁。”
方知雨张张嘴,想辩驳:若往生之人真能回转,先帝何在,祖父何在?
不过,她终究没有多说一个字,只微微叹了口气。
宋筠察言观色,委委屈屈瘪瘪嘴,“顶多……我将他尸身送还给许家。”
方知雨对许得益并没有多少感觉,唯一感念的是,在太妃试图陷害他们有染的时候,许得益守住了那份心念,没有伤害到她。
但凡那时,他伸手过来碰触到了自己,哪怕只是挨着一下,太妃都能编出无尽谣言来。
即使宋筠相信自己,淮王和王妃愿意站在自己这一头,也终究会有人言可畏的情况发生。
可这份感激远不及许得益带给淮南的危机来得重。
于是,也只能这样了。
***
六月中,王妃和娘亲的家书同时送达,方知雨左手一封信右手一页纸,哪个都舍不得放下,哪个都舍不得先读。
最后甩手递给宋筠:“你先看。”
宋筠瞧着她越发明显的身子,忍不住笑道:“放心看吧。这两封家书从北而来,途中不知多少人偷偷查阅过,若真有你不该看的,我早就得到消息了。”
旁人能不能偷看可不好讲,但皇帝是一定会派人查的,甚至很可能还抄上一份仔细分析,避免其中传递任何对其不利的消息。
方知雨得了宋筠劝,终于安定心神,将两封信并排放到桌上,一左一右同时瞧,绝不厚此薄彼。
看完,她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如今这情势,太后也不办寿宴了。母妃只入宫请了安,就一直住在韦侍郎家中。”
王妃安好,过得也挺顺心,只是每回出门都有人跟着,偶尔靠近京城门,还会有人刻意制造意外事件,迫她远离。
看来,有专人盯住了王妃。
“娘亲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