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折上,他将云隐寺的事情阐述后,然后表达了自己的愤怒。
寒窗苦读多年,却令母无辜受辱,他身为人子,心中悲愤难平,甚至对整个京城都失去了信任和向往。
又疑惑询问:“莫非权势在手,便可不顾礼法,肆意践踏纲常乎?”
他又指出马侍郎家仗势欺人,飞扬跋扈,更指出马侍郎官德不修,不是爱民如子之人,从家人随意羞辱他人便可见一二。
私德不正,从家中之人行为举止便可看出马侍郎未曾对家人多加管束,行事张狂。
由此可见,马侍郎为官不正,如何能胜任工部侍郎一职?
写完,他和傅璇琮交代了一下自己要去茅房,然后就拿着那份奏折出了户部,直奔通政司,交了上去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行使自己的权利,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递到陛下的手中。
他这个级别,是不能直接上达天听的。
而这件事他非做不可。
不管陛下和二师兄两人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想法,对方无故羞辱母亲,作为人子他自是要摆出自己的态度。
如果昨日他说的掷地有声,结果今日就没了音儿,对方肯定认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,来日下手毫无顾忌。
他不仅要上书,还要和马家没完,一次不行就两次,两次不行就三次。
正如马夫人离开时威胁他的那句话‘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’。
他不会把希望放在运气这种毫无缥缈的事情上,等待着对方时刻准备着朝他出手,他要将马家按下去。
就算一时不能拔出,也要先在陛下那里报备上:
如果以后我家人出了什么事,那肯定就是马家干的。
因为马夫人威胁我了,因为我和马家有仇。
他没用多少时间就干完了这件事,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户部司的衙房办公。
有了目标之后,他干劲儿也比之前足了起来,不太熟练的拨弄着算盘,翻看着去年的账册,打算重点‘关照’一下工部的支出。
户部的账册下了衙是不允许被带出衙房的,听到手板的声音响起提醒他们下班,王学洲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眼神。
而他的折子,被通政司的人抄写了副本递给内阁先处理一下。
内阁首辅方荀随意的拿起,看了一眼,沉思片刻,手一抬,放置在了要送给仁武帝审批的折子中间,很快就被送至到了仁武帝的案头。
仁武帝处理完其他的折子,拿到王学洲的那本奏折后,毫不意外。
“高祥,你来看看这个折子,母受辱,子挺身而出护母周全,以正纲常。朕这位状元郎正是年轻气盛时啊!不畏权贵,言辞犀利、慷慨激昂,真是什么都敢说。”
作为大太监的高祥,偶尔看两眼奏折也是常有的事情,更何况这是仁武帝让他看的。
高祥瞥了两眼,只觉得奏折上面的锐气扑面而来,他顺着仁武帝的话说道:“王修撰这是一片孝心。”
仁武帝笑了起来:“人无孝心,便如无德之躯,行走于世,虽生犹死。”
说完他说道:“不过,说起来这倒是提醒朕了,马侍郎的病假请了快一年了,朕看他的伤应该是好了,也不能总空担着职位不做事····传令让吏部尚书过来议事。”
高祥躬身回道:“是。”
·······
到了第二天,王学洲照常提着东西去翰林院点卯,和昨日不同的是,今日已经有好几位翰林在了。
“子仁来了。”
“子仁早上还是这么早,实在是勤奋呐!”
几位翰林院同僚,和气的冲着他打招呼。
王学洲一一回应,点完卯,几位同僚拉着他聊了起来。
“你们听说了没有,李学士因为御前失仪,被陛下申斥了一顿,命他回家闭门思过去了。”
“什么?那以后岂不是失了圣眷?”
“说的正是此理!李学士在咱们翰林院几十年了,岂会这点轻重不知?好端端的,怎么可能御前失仪···”
说着他们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学洲。
要说李学士御前失仪他们都是不信的,只可能是陛下看李学士不喜,所以····
也不知道此子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,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。
几个人讨厌王学洲对陛下的谄媚,又恨自己不是王学洲。
听了他们的话,王学洲未曾一言,对着他们一拱手,潇洒的离开了此地。
他不会留下话柄给他们。
回到户部司,他坐在架子前,捧着账本就开始在算盘上拨弄起来。
用习惯了计算器,算盘用起来着实生疏,他昨日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