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岛。
唐家。
徐丁香正在教儿子认字,便见丈夫急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,手里头捏着报纸,脑门上全是汗。
她拿出毛巾递给丈夫,疑惑道:“你这是咋了,这个点儿你咋回来了?”
“高秘书不是在医院看望老太太吗,昨天的报纸让他瞧见了!”唐向前拿起毛巾随便在额间擦了擦,语气急促:“你先别管土豆了,我问你,小许同志有没有和你说过她以前的事儿?”
“啥事儿?”徐丁香一头雾水。
她平时忙得很,每天订的报纸送过来了就随便找地方放着,有空的时候她才会看两眼,这两天的她都没看。
不过,这事儿和小许能有啥关系?
她从丈夫手中拿过报纸,展开一看,一眼就瞧见了正中间的几个大字,正是许青悠那篇文章的标题,“呦!这不是小许的文章吗,竟然上了港口日报的头版!”
唐向前喝了一大口水,干的快磨出火星子的喉咙这才舒坦了些,他往椅子上一坐,“咱俩都太粗心了,竟然没发现这文章的问题,这下好了,被高秘书给抓到了。”
顿了顿,他忽的起身道:“你现在就跟我走一趟,我们必须和小许把事情问清楚!”
“不是,你这咋还打哑谜呢,问啥事儿啊?”徐丁香一边跟着丈夫往外走,一边追问:“那文章不是挺好的,都上报了,能有啥问题?”
唐向前脚步没停,压低了声音道:“采访稿里有小许的信息,那位的秘书今早特地来问我,这稿子到底是故事还是真事儿,还问我小许是不是烈属。”
唐家和江家离得近,没走两步就到了。
到了门口,唐向前没先敲门,“按理说烈属都有抚恤金,足以负担生活,但小许故事里的主人公却寄人篱下,差点上不了学!这故事传扬出去,不是叫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寒心吗!”
这么一解释,徐丁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她倒吸了一口凉气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高秘书他该不会……怀疑小许是特务?”
唐向前神色凝重:“他就这个意思,咱家和江家走的那么近,这事儿必须给问清楚了,不然就连咱家都得遭殃!”
凡是沾上特务两个字的,就没有好事儿,作为海岛上最早随军的一批人,徐丁香光是想到这个词儿心肝都颤,她白着脸,几步上前拍起门来,生怕别人发现异样,她还挤出了一抹笑。
“砰砰砰!”
“砰砰砰!”
很快,门内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“徐大姐,唐纪委?你们怎么来了?”许青悠拉开院门,有些惊讶。
往常办事周到的徐丁香今天一反常态,没等她邀请,自己就先进了门,等丈夫进门后,更是小心翼翼地把门反锁了。
确保周围没人能偷听,徐丁香这才小声问道:“小许我问你,你前两天的那篇稿子,里头写的是不是你自己?”
唐向前没说话,板着一张脸,眼神如炬审视着许青悠,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。
被这样盯着,许青悠倒也没觉得冒犯,反倒是有些愉悦,她在文章里挖的坑,总算是被人发现了。
“徐大姐,你怎么会这么问?那的确是我的个人经历。”
见她承认,徐丁香的眉头紧皱,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,要说小许是特务,她是不相信的。
不顾唐纪委眼神的阻拦,她继续问道:“文章里说,你能上高中是因为组织帮助减免了学费,可你是烈属,组织上应该会发放抚恤金,你怎么会上不起学?”
她问许青悠,也是希望许青悠能坦诚相待,在这个处处需要介绍信的年代,只要他们想查,完全能查出来,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。
许青悠垂着眼,明媚的脸蛋忽的藏进了阴影里,整个人瞧着有些失落。
“表弟娶媳妇要彩礼,表姐嫁人要嫁妆,还有大伯他们年纪大了,也得留点棺材本。”
说到这里,她抬起眼,眼中满是担忧:“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,虽然我们会吵嘴,也有矛盾,但我不怪他们。”
唐向前的眉头愈发蹙紧,联想起文章中主人公的经历,他心中有些不快。
按照文章里说的,许青悠五六岁就开始给全家人做饭,上小学路上还得打猪草,回来还得负责洗衣服。
这所谓的大伯一家哪里是养育孩子,分明就是趴在孩子身上吸血。
徐丁香的反应比丈夫大的多,她怒其不争的看着许青悠,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,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:“小许啊小许,要我怎么说你,你就是太软了!有的亲戚是亲戚,有的亲戚就是披着人皮的恶狼啊!”
唐向前沉吟片刻:“小许,组织上对烈属的事情很看重,你今天说的这些,日后都会有专人去核查,咱们组织不会亏待任何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