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的人本就不多,都是围绕着郑素芬或站或坐的,她神情的变化每个人都看在眼里。
几个人又凑近了些,想听听郑素芬有什么话要说。
郑素芬刚要开口,屋内就闯进一人,几人回头一瞧,就见到一个“熊猫眼”站在屋子中央,仔细分辨后才知道来人是谁。
刘秋玉眼神闪烁着瞪着自己的嫂子,话语里藏着深意:“嫂子,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,孩子都摔没了,怎么还不好好休息。”
昨天挨了打,刘秋玉的脸还有些不正常的肿胀,她担心自己破相,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,眼底挂着两个青黑的黑眼圈就来了这屋。
生怕郑素芬这个蠢货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,坏了她的名声,到那时她可就没法和向北哥说亲了!
她还没来得及庆幸,就被角落里的一道人影吸去了目光。
粉白的格子衫和白色的阔腿裤,在逼仄又有点破旧的小屋内,实在是有些亮眼。
当她看清衣主的模样,登时困意全无,瞬间清醒过来:“姓许的,你怎么在这里!”
想起和许青悠打的那个赌,刘秋玉连忙跑到缝纫机旁,把上头的衣服收拢到自己怀里,“姓许的你可真不要脸,这是来偷看我做的衣服了是吧,你给我等着,这事儿我铁定告诉芸芸姐,让她知道你是多卑鄙的小人!”
说完,她又把目光转向郑素芬,声音尖利刺耳:“你明明知道这个姓许的和我不对付,怎么不把她赶出去!”
一想到许青悠竟跑到她的家里来,她就一阵阵的犯恶心!
刘秋玉还想再骂,却见到许青悠扭了扭手腕,活动起了手指,她呼吸一滞,硬生生把话语都咽了下去。
在旁人看来,只是些活动筋骨的简单动作,但刘秋玉知道,许青悠这分明就是武力威胁!
前一天她刚讨教过许青悠的手段,别看这人看着轻飘飘瘦瘦的,打起人来可疼了,再加上刘海那一下,昨晚她两个脸又疼又麻,用鸡蛋敷了一晚上才好些,可不能再挨打了。
最重要的是,昨天那可是在向北哥的家门外,许青悠这个疯婆子都敢动手……
想到此处,刘秋玉咽了咽口水,闭紧了嘴巴。
“应该滚出去的人是你!”
一道愤怒的女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,郑素芬白着脸,一双眼睛饱含浓浓的恨意,紧紧盯着刘秋玉。
屋内众人面面相觑,心中哑然,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郑素芬也有这一面。
最震惊的当属刘秋玉,她张大了嘴巴,脸上写满了惊讶,她用手指着自己:“你是在跟我说话?”
“长嫂如母,你这样上窜下跳的惹人笑话,就是给老刘家丢人,我作为嫂子教训你两句有什么问题?”
郑素芬脸色惨白,喘着粗气,仿佛刚才那句话已经耗用了全身力气。
她说话有气无力的,语气却很坚决:“还不快给许同志道歉!”
以往的她总觉得刘秋玉还是个孩子,即便多次被欺负,也百般忍让,可结果呢?
结果就是她的孩子没了,可刘秋玉不仅没有得到教训,甚至一晚上都没来探望过她。
她忍让了两年,就换来这样的结果!
“你疯了吧?”刘秋玉看着郑素芬,语气中带着恼怒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训斥过了,也就小时候,因为是个女孩而被家里人嫌弃;长开后,刘家就再也没给过她气受,如今她不仅在外人面前挨训,训她的还是她一直都瞧不上的郑素芬,她怎么受的了?
只是她还存在些理智,见众人都在,勉强把气压了下来,在心里给郑素芬狠狠记上了一笔。
这女人是仗着有人在,才敢这样和她说话是吧。
等人走了,她非得让这个没用的女人知道知道厉害不可!
她狠狠瞪了郑素芬一眼,冷哼一声,扭头就回了自己屋。
经过这事儿,屋内军嫂们脸上的神色各异,刚才就见刘家小女儿说漏了嘴,这会郑嫂子又和小姑子吵了架,难不成这孩子没了,真和刘团长的妹妹有关?
他们会有这样的猜测,也是因为郑素芬平日里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好人,从未和人发生过口角,今天她性情大变,突然开口指责起刘秋玉,大家伙自然就站到了她那边。
能把老实人逼急了,对方肯定没干啥好事儿。
她们不是郑素芬,自然不知道郑素芬过的是什么日子,但有刘秋玉这么个性格的小姑子,日子就甭想平静了。
“素芬,你这脾气也是该硬起来了,你都嫁过来两年了,是个续弦又咋的,你对刘家那两个孩子咋样,大家伙都看得见。”住在刘家附近的军嫂开口劝到。
其他几名军嫂也跟着安慰起来,你逗一句,我逗一句,没多久,郑素芬脸上的疲惫也缓和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