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有一子,名渊,字大强。
奶奶给他起这个小名,是希望他遇强则强,将来无论踏入哪个领域,都能做大做强,成为佼佼强者。
所以少年从小便是越挫越勇的类型。
谢瑾瑜越不让他接触谢承泽,少年便越要找到机会接触谢承泽,即便谢瑾瑜有时候会不耐烦直接把他杀了,但只要谢瑾瑜还会选择重启世界,他沈渊便还是会重生。
少年就喜欢看太子想彻底杀死他却又杀不掉他的样子。
巴适。
也不知道世界又重启了几次,就在某一辈子少年以为又要失败时,他发现,年迈版的谢承泽竟然钻进了他家的狗洞,找到了他。
虽躯体年迈,可躯壳内的灵魂仿若一直十八岁,那双本该垂垂老矣的眼眸雪亮得宛如幼童,清澈而纯善。
“沈渊?”
年迈的白发小老头,依旧漂亮得不像话,当真是世界上长得最美的小老头,他微微局促地搓着手背,试探地看向自己,“是你吗?”
少年、哦不,年迈版的少年沈渊,此刻终于忍不住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
孤独闯荡异世的少年,这一刻终于撕开了坚强的伪装,抱着小老头哭得稀巴烂,“老乡!老乡!我终于见到你了!呜呜呜哇——你咋么比阎王爷还难见啊!”
谢承泽:?
原来是现代少年沈渊啊。
谢承泽拍着小老头少年的后背安抚他,听着少年沈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谢瑾瑜的“罪状”,良久,微微垂眸轻叹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谢承泽出宫偷偷见沈渊,谢瑾瑜很快便知道了。
他跪在谢承泽的床榻前,倔强得不肯认错,只是喃喃道,“我只是想让二哥多陪陪我,何错之有?”
“你错在没有珍惜你自己。”
那双温柔雪亮的眸子,此刻犀利而心痛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年迈君王,“谢瑾瑜,人要先懂得珍惜自己,学会爱自己,才能继续往前走。”
“我怎会不爱自己?”闻言谢瑾瑜忍不住自嘲一笑,猩红而几近崩溃的双眸抬起,宛若戴罪之人对着坐于高堂的信仰之神质问道,“就是因为我太爱自己了,知道自己只想要二哥的爱,所以我才会一直重启世界!”
“可我为什么却在原地踏步?二哥,你说啊!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我得不到一丝解脱?!”
无限的重生怎会不折磨心神呢?谢瑾瑜死死地抓紧床榻上的绸被,几乎要将其扯震成碎灰,即便已经疯成这般模样,他也不舍得伤那床上之人半分。
谢承泽张了张口,又哑然闭上。
他低头望着满目苦涩又茫然的谢瑾瑜,沉默良久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,低声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真相。
“因为你得到的是谢承泽的爱,而不是二哥的爱。”
回到建安这么多次,谢承泽已经无法否认,自己就是建安的二皇子“谢承泽”。
可“谢承泽”终归在九岁那年被换了魂,丢失了记忆,转生成为了现代世界的谢承泽。
即便后来接受了在建安时的童年记忆,可已经在现代生活了十八年的谢承泽,又哪里还是那个建安“谢承泽”呢?
他们或许都是温柔纯善的,都是偏爱谢瑾瑜的,可终归,还是不一样的。
谢承泽爱谢瑾瑜,是爱幼时缺爱的另一个自己。
而二哥爱谢瑾瑜,是爱建安幼时亏欠的太子弟弟。
两者本质就不同,谢承泽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了谢瑾瑜什么,谢瑾瑜又怎么可能从谢承泽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爱呢?
所以谢瑾瑜才会无法感到满足。
“即便重来无数次,结果也是一样的,甚至还会消耗彼此的感情。”
谢承泽起身跪到谢瑾瑜的身旁,轻轻捂住他的心口,“瑾瑜,重启世界很疼,我不希望你再疼下去了。”
那一日,谢瑾瑜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一般。
两年后,谢承泽寿终正寝。
那依旧是一个下雪天,雪花如鹅绒一般飘散在皇宫之内,少年沈渊来送葬,看着失魂落魄久久不动弹的谢瑾瑜,忍不住开口问道,“我说大兄弟,你还要重启吗?你看我多自觉,都把剑带来了。”
谢瑾瑜失神地看着那柄建安剑,“你说,朕该结束吗?”
少年沈渊摸了摸鼻子,“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,人死了就是死了,你俩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了,强求下去,注定没有好结果啊。”
“你看看我!”少年沈渊拍拍胸脯,骄傲道,“被车撞死了,背井离乡的,还被你坑得重生了那么多次,我也没哭着嚎着要把另一个世界的恋人带过来啊!”
谢瑾瑜:“你在现代有恋人?”
少年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