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老的小院。
    一张陈旧的中药秘方摊放在桌上。
    齐老看了看周玉也，严肃道：“周小姐的脚伤不是先天性的，而是意外损伤。再加上当初那个遭遇的阴影，总得的来说，就是身心双重创伤，让周小姐失去了站立的能力。”
    意思很明白。
    就是周玉也当初没办法接受亲人的忽然离她而去，还有当时那个场景的创伤，让她产生了心理的抗拒。
    其实双腿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重。
    如果找对方法，肯定能治愈。
    周玉也听着齐老的话，没有作声。
    坐在一旁的裴度抬了抬沉黑的眸子，望着她没说话。
    齐老看了看这个，又看看那个。
    慢声道：“我建议周小姐重新到医院做一次拍片诊治，如果周小姐放心的话，老头子我也可以辨一辨。”
    周玉也摸了摸自己的双腿，说：“谢谢齐老，但我目前并不想……”
    齐老出声打断她的话：“我明白，如果哪天周小姐改变了主意，想要治疗了，我这边可以向你介绍西医专家。我知道周小姐的身后有位很了不起的中医，但我建议你们能中西医结合来判断。”
    说到了此处，齐老忽然又说：“最近有个很出名的金寿堂，那里边的偏方频出，好些泰斗人物上门拜访亲证过，确实是有那等实力。”
    周玉也眼神闪了闪，微笑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从小院出来。
    夜色更浓了。
    周玉也垂着眸光，落到前面的青石路上。
    “不想恢复？”
    “嗯？”周玉也回神。
    “齐老的能力，还是值得信赖的。”
    “我自然是相信齐老……”
    “想自己治愈？”走到了车前，停了下来。
    裴度走到了旁边，黑眸正深深地看着周玉也。
    周玉也抿唇沉默。
    裴度转了话题：“听说你转了医学专业，能跟得上吗。”
    周玉也并不意外裴度知道这些，只不过，她有些惊讶他会关注自己的动向。
    周玉也忽然笑。
    玉颜照得周围一亮！
    “裴家主都能出声让我制药了，又怎么会跟不上。京城最尊贵的主儿都放心的医术，该是别人抢着要的医学生了吧。”
    听她半开玩笑的话，裴度神情难得松软。
    手里捻着佛串，又缓又柔：“你的医术我倒是没证实过，制药的能耐却是很强的。”
    “裴家主……”
    “晚了，送你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周玉也看了他一眼，没追着问。
    在裴度要伸手抱她时，抬手按到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，一股热量隔着衣料传递。
    “我自己来，总不能一直让旁人帮忙，”周玉也说着就撤开了手。
    裴度没勉强，站在旁边看着她往车里挪去。
    被裴度这么近距离的盯着，周玉也有些不适的同时，脸埋了埋，没看这位尊贵的家主再次替她收起轮椅，又充当她的司机，送回别墅。
    下车也没让裴度动手。
    周玉也结结实实地坐在轮椅里，仰头看站在夜里的男人：“谢谢。”
    “不叫哥吗。”
    “……什么？”
    周玉也慢慢地睁大了眼。
    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话语。
    周玉也面前，一道暗影慢慢压了过来，清冷佛香扑面来，有些灼热的气息在面前纠缠着。
    周玉也抿着唇，身形向后仰靠着。
    两人这姿势，一个像是倾身索吻，一个像是害羞的避让又避不开。
    气氛逐渐不对。
    “周家那边的事，我卖小也一个人情，要么。”
    低沉又淡的声音，很平，没起浮。
    就连他的眼和表情，也是平静无波的冷淡。
    可说出的话，总有股以柔情在里边。
    难辨他真正的情绪。
    周玉也并非普通家庭出生的小姑娘，是豪门千金。
    虽说豪门千金也分层次。
    凭她家里那三人的能耐，再往前迈上去一步，凭她的身份，也足够配得上注视这样的人。
    但若让这位开这样的尊口，实在令人诧异无比！
    周玉也眸色微沉：“我身上没任何值得交换的利益，我想，裴家主也瞧不上我这身皮囊。当初的退婚，裴家主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，能得到这样的缓和，我很满足。”
    裴度目光幽深。
    那气势是收敛的，但还很令人胆寒。
    周玉也迎视着，因为后一句，逐渐转变暧昧的气氛就冷凝了下来。
    *
    二楼。
    周玉也站在窗边，看着那辆车驶离，微微舒了口气。
    刚才，裴度并未说什么，只让她回来休息。
    周玉也搞不懂裴度是怎么想的，举止有些奇怪。
    怪到让她觉得她面对的人并非裴度。
    但他就是裴度。
    “人情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