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通了,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问题,只是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土壤。
总之,世界末日好像到了。
而且是漫及宇宙墙内,所有文明世界的末日灾祸。
这是一道坏消息。
好在还有一道好消息,好消息是,他们都不算多么意外,因为这不是第一次。
所谓是。
小年已过千万载,大年又至轮回时。
这是一次大的周期末了之时。
大周期中个体,并不能因为周期性的变化而放弃摆烂。
因为对有些个体,这是一个周期。对有些个体,这是最后的终点。
其中的差异,既源于运气,也是实力与策略的映证。
阿努的神情肃穆,明的神色也同样沉重。
一边是梦都,一边是泛神灵联合体。
两人虽然立场并不完全相同,却也不妨碍此刻的二人,身上俨然背负着整个宇宙墙文明的安危。而这种可能颠覆一切的危机之下,他们需要做事情显然有很多。
首先要做的就是追本溯源,知悉危机的本质、时间、以及找到合适的应对方式。
不过这次危机,既然是循环的大周期一环。
危机也曾经降临过这片宇宙墙,那么搞清楚以往的大年发生了什么,当时的文明又是如何应对的,也是必不可免的前置条件。
阿努自己肯定没有这方面的信息的,于是他抱着有些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明。
明似乎是一位活过不少次大年的神灵。
......
明当然看见阿努的目光,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,只是......
他开始检索着自己的记忆,开始陷入了漫长的回忆。
神灵与天地同穴,本身寿数甚至超过狭义上的天地。
然而记忆所连接的是孱弱的人性,而非接近本源的神性。
每一位神灵,几乎都会面临着与阿米娅一样的问题,那就是不断地遗忘。
无论是计算机载体,还是意识波载体,记忆都无法永恒驻留在时间长河里。
这一点即使是短生种都无法逃脱,更何况时间跨度更为漫长,面对挑战更多的神灵。
因此每一位神灵,都会在自身的意识体外,尝试通过多种不同的方式,备份自己的记忆。
明的记忆方式也很有他自我的特色,他是交流之神。
他将自我铭刻在信者的交流之中,将过去自己的记忆分享给附属于他的文明。
而这种行为表现结果,就是传教。
在口口相传中,重新组成一个概念化的外置记忆宫殿。
短生种的生命当然没有他漫长,可是当无数的短生种将他的记忆记录,并且不断向着其他文明口口相传。最后把这件事情,当成一个甚至多个文明的伟业后。
事情的性质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。
信仰他、铭记他、虔信他的文明,所记忆的交流之神,远远大于了明自身记忆的合集。
他忘记的许多事情,却在虔诚的信者之间传播。
那他们虔信的神还是他吗?明是否是一个窃神者?信者是否重新创立了真正的无人性之神。这是一个宗教与哲学问题,倒是与现在有些焦急的二人主题无关。
明经过漫长的检索后,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他现在知道的是,过去大年的记忆,早就成了灯中幻影。
熟悉的感觉袭来,却没有唤醒该有的记忆之殇。
他既不记得宇宙墙的毁灭过程,也不知道当初的他做过什么。
虽然这似乎是一个,无论如何都不该忘记的记忆,但是他依旧遗忘了。
他就像那条忒修斯之船,承载他本身意识的以太粒子、源声之波、意识蚁群早在自身的小年中,重新走过千百万遍的轮回。
他本就不是过去的他,又如何永恒铭刻,记忆这种人性中的边角料呢?
不过,此刻他已经有了主意。
有时迷惘的神,或许该向自己虔诚的信徒求索。
......
对于阿努期待的目光,明有些羞愧的解释了一番。
阿努嘴角有些抽搐,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展开方式,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。
两人也就再次回到了问题的起点。
目前经验主义既然已经大失败,就要继续发扬探索尝试的精神。
除了要知悉一切跟危机有关的事情,也得高效的寻觅解决问题的办法。
这就不是两人在无人的宇宙墙深处,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这场涉及无数文明存亡的危机,况且他们还有一点时间。
明在等其他神灵到来的时间里,也并非无所事事。
至少经过他观察空腔的数量,与变化的速度。又经过谨慎计算后,他得到了一个终止期限区间。
离大年的末端,真正的末日到来,他们还有十年到一千年时间。
这是明目前计算所得,显然公差有些过大,但是这种事情上明也只能给出,非常趋于保守安全的计算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