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和煦的春天,一处高楼天台,两位老朋友阿努与林薇。
一位被梦都供养十年的闲神,一位忙里偷闲的预备役八人议员。
阿努回忆道:“一转眼,梦都之难已经有十年了吧?”
林薇点头回应道:“嗯,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,尤其是......疗伤的时间。”
阿努踌躇了下这种说法,也认同道:“疗伤...,的确是疗伤,城市受了伤,梦都人也受了伤。但是比起被无数人关注着的整体梦都,有时更值得关注每一道不起眼的尘埃。”
林薇唏嘘道:“是啊,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时代变动,落到普通的个体上都是难以背负的大山。
不对,你这是提醒啊。”
阿努嬉笑道:“嘿嘿。”
林薇犹豫一会,阐述道:“我承认这十年里,我几乎不再出外勤任务,专心于预备八人议员的选拔。让你,还有一些特情局的伙伴担心。我......是不是变了。”
阿努解释道:“你不要想太多,我的意思只停在表面。人的变化才是永恒的,活在当下的人很难支配未来的自己,同样过去的自己也无法被当下的自己改变。人的一生都活在各种局限中,让自己能够满意已经殊为不易。
你的确变了,但是我也变了,特情局乃至梦都的每一位都变了。而变化本身不是坏事。”
林薇点头应道:“没错,变化不是坏事,人心向背才是那杆秤。而我想做的事情,便是守护那杆秤。”
阿努继续分析道:“我知道你的愿景,不过坦白来说梦都的治理水平已经很高了,尤其是这灾后十年里。
我们都知道梦都人,这十年不可避免的沉溺在社会性的创伤后遗症中,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。
这件事情才是十年变化的源动力。”
林薇坦诚道:“我不否认。”
阿努道:“一开始我们都不愿意提起伤痛的回忆,想着让忙碌、让时间淡化伤口。这是有用的,可你避免与人谈话,有的时候也会让心中的那片阴影滋长。”
林薇有些坐不住了,疑惑道:“等下,你是在说我吗?怎么开始讲起莫名奇妙的大道理了。”
阿努嬉皮笑脸道:“没有啊,我只是分析一下,当代梦都人的精神现状。你不要自己对号入座哦。”
林薇气急笑骂道:“呵呵,信你个鬼。今天被你逮住,是来专门跑来剖析我的内心是吧?来,说说你的。”
阿努讪讪道:“这不是最近比较少见到你,一时聊嗨了吗?我嘛,其实没有讲头啦。”
“忽悠,接着忽悠。”林薇不信。
“嘿,我哪忽悠呢?”阿努委屈道。
“呵呵。”林薇不屑。
“你这女人说清楚点,不要平白辱人清白。”阿努着急道。
......
林薇缓缓说道:“这就急眼了啊,尊贵的神灵大人、未知异界的旅客、拖家带口的小家长......”
阿努急忙打断她的话,惊愕道:“停停停!我靠,你咋全知道了?我也没说啊。”
林薇翻了个白眼,无奈道:“你是没说啊,你全是去做的啊。天天背着个背包,大方地带着寄宿在布偶里的意识体,游走在梦都各处景点里。
你明明知道阿米娅接管了城市监控系统,发生梦都的事情没有百分之百,也有百分之八十都会被她知悉。”
阿努道:“这不是草率了吗?”
林薇嘲讽道:“还不坦诚,劝人时一套一套的,怎么到自己身上又标准灵活起来。”
阿努反驳道:“你别胡乱上升高度,事情没有那么严重。”
“好啊,那我现在就来剖析一下你的心理。是债多不愁,虱多不痒吗?
人们对神灵,这种本身就不那么合理的生物,就不会有太多合理的需求。
而露出破绽的是你自己。
因为你有一定道德水准,所以在与梦都人相处中,梦都人的相对坦诚。
让你自己的秘密,就成压在你心中的石头,所以你选择用一种看似意外的方式坦诚。
你认为神灵身份可以一个切口,将你原有的一部分秘密透过这个切开合理的释放出来。
而这本来就是你的计划,我说的对吧?”
阿努感觉浑身冷汗都下来了,不过还是嘴硬道:“怎么可能?你这花花肠子不少啊,不要随意臆想,你又没证据。”
林薇笑盈盈道:“呵呵,我又不可能掰开神灵的脑袋看看,证据当然是没有了。不过也不需要,我又不是在审判你。
但是......我的确还有一些疑问。”
阿努问道:“什么疑问?”
林薇严肃地问道:“十年不长不短,你有无数可以坦白的机会,为什么会选择在最近露出马脚。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?而你又在准备什么?”
阿努没有想到一次偶然的交心聊天,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,心悦诚服道:“好吧,不愧是要成为梦都最高位置的人。对危机嗅觉与政治智慧都很突出,不过有些事情暂时不便解释。